在時空交錯的無限空間裡,一旦失神沒注意到前方乍現的空間裂縫,就這樣進入不知名的國度以後,便很難再回到自己的世界。成為龍族不久的宥荊,幾乎沒有能力像這樣在各個時空裡穿梭。至今能夠來去自如的,也只限於三界之間。

  為了不迷失方向,宥荊緊緊貼著那若隱若現的夢絲,還要小心身旁突然冒出來的通道,既勞神又勞力,若不是救蘇逸的念頭支撐著她,可能一個鬆懈就會跌入莫名其妙的空間。

  飛行了許久,終於看見夢絲一端隱沒在一扇小小的、沒有掩緊的銅門縫中,而且不只是東珹的夢絲,還有無數的細絲聚集在門縫裡。那銅門雖然不大,卻非常厚重,上面布滿青銅鏽,年代似乎相當久遠,必定是非常古老以前的時空吧。

  宥荊使出渾身力氣,將銅門的門縫推開直到自己可以進入的大小。

  在進入那個空間的瞬間,因為屬於時空固有的定律影響,宥荊摔在地面上還滾了半圈。

  她化作人的形態,拍拍衣服站起來並環視四周。

  頭頂上,太陽和月亮一同掛在天際,在天色明亮的白晝之下,竟然還看得見天穹上滿滿都是璀璨的星辰,彷彿抓了好幾把星沙灑上去的。自己站著的地方,是一片黑黃色的土礫漠地,遙遠的某處可以看見隱隱約約有山水存在的一塊區域,宛若沙漠中的綠洲吸引著旅人。而那些夢絲也從天空的各個角落朝著那片綠地前進。

  宥荊右手憑空一抓,白絹宮扇瞬間握在手中,並湧起一陣大風在她身旁圍繞著,托起宥荊的身子飄向那片孤立的綠地。

  還好這個時空裡也有風的存在,不然還不知道該花多少時間才能到達那裡。宥荊想。

  總覺得,踏進這個時空以後,身體似乎不再那麼疲累,連化作人形還有御風飛行都不甚吃力,自己的力量竟恢復了不少!

  一轉眼的時間,宥荊到了一片連綿山嶽的正上方。低頭看去,山嶽之間雲霧裊繞,沒有任何動物,連鳥類也沒有,卻有蒼翠的樹木和七彩的花海,中間淌著一條清澈無比的流水,在這寧靜的國度中,連身在高空的宥荊都能聽見流水在淙淙作響。

  盤旋觀察了一段時間,在山嶽中央的一片樹林裡,發現僅有的建築物。宥荊慢慢地接近,降落在建築旁一棵好幾層樓高的巨大古木上,隱身在蓊鬱的綠葉中。

  看這建築的風格,怎麼有種眼熟的感覺……

  啊!荒田裡的囂張宅院!

  的確,這種毫無章法的建築模式,跟那座宅院的感覺非常相像,只不過不是同一個樣子,而且這裡也沒有任何把守出入的守門人。整個地方安靜得像是從未有人存在,如同這個空間給人的感覺。

  既然四周沒有人,宥荊大膽地從樹上躍下,踩著牆沿進入建築物裡。

  建築裡,路不像路,牆不像牆,還有著奇形怪狀的大小窗子,窗外的光照得毫無一絲陰暗之處。從內部來看,說這是棟建築,看起來還比較像是岩石洞窟。綿延的通道錯綜複雜,甚至還有許多處分不清究竟能不能前往、或是會通往哪裡。

  為了不迷失方向,被困在迂迴複雜的路徑中,宥荊只選擇最寬廣的通道前進。不對勁的地方就是,不管宥荊走了多久,應該已經離開入口跟外牆一段距離,通道兩邊仍然有不少窗格照進明亮的光來,就好像她一直都是從建築內部沿著牆壁在繞圈子。

  一個急遽的轉角後,眼前突然出現坪數頗大的房間,而且房裡還有個人!

  宥荊嚇了一跳!連忙藏身回轉角後方。

  從牆後微微探出頭來觀察,房間的裝潢是非常精緻的中國風,紅色的牆面跟地毯,所有陳設都是紅木材質,還垂掛著許多透色的緋紅輕紗,柔柔飄動著。房中沒有太多東西,除了一個圓月花門、精工鐫雕的撥步床罩著大紅紗帳是最顯目的擺設之外,再來就是那個垂首做事的人正用著的東西。

  看起來有點像紡織機,將一捲布帛一端延展開來,那個人卻不是平行布紋的方向坐著,而是面向著布帛的方向,使之橫在自己前方,手上拿著幾枝大小毛筆,右邊小桌上散放著許多用過的畫碟子和各色顏料。

  宥荊看見,那些從各處聚集過來的夢絲全都像是織布般織進了那正在作畫的布疋上,然後右半部已經畫滿許多鮮艷的景色,想看清楚內容卻覺得什麼都看不懂。當眼前的部分畫完了,轉動右邊的木軸,整疋畫布就往右收進去,然後又繼續作畫。

  有些夢絲在木軸轉動的時候,竟然整個被織進布裡。並不是斷掉,因為看不見斷了以後剩下的夢絲,所以那是整根被織進去!

  「外面的客人,怎麼不進來呢?一同欣賞可好?」那人沒有轉頭,但是聲音卻足夠讓站在外頭的宥荊清楚聽見。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待在神人古墓?」宥荊走到房中。

  在布疋前作畫的人站了起來,轉身面對宥荊。

  「你姑且可以稱我為非幻,至於我的名字,倒是一點也不重要。」臉上那似笑非笑的媚態神情,以及不男不女的嗓音,令人感到噁心莫名。

  眼前這個人,他的穿著是有著精緻刺繡的棗紅中國服,垂落地面的裙襬遮著雙腳而拖在地上,分不出是男裝還是女裝。他的長相介於男女之間,卻是偏女性多點,俐落短髮上別著工藝高超而散發尊貴氣質的珠花,兩串紅珠子長長地垂在一側直到胸口。臉上的表情雖然是笑,但卻看不出此人真正的情緒。

  或者應該說,一點情緒有沒有,皮笑肉不笑。

  「你不是人,也不屬於神階,甚至不是三界六道任何一個領域的人,你身上什麼氣息也沒有。如今闖入神聖的古墓,甚至佔據數千年以前就飄流在時空之間的洪荒大地有什麼企圖?如果交待不出來,我想我應該有權力趕你出去吧。」凝眉,宥荊執起宮扇,準備隨時召來狂嵐,與這個不速之客開打。

  雖然說是這麼說,不過狀態不佳的宥荊知道,如果真的要打,被打出盤谷墓地的很可能是自己。

  傳說,盤古是世上第一個出現的人,當他醒過來時,發現四周非常狹隘,於是他起身,將天地劈開,輕浮之氣上升為天,沉濁之氣下降為地,然後他每日成長得更加高大,就這樣經過一萬八千年,天地之間終於遠遠地被盤古區隔開來。後來盤古累了,沉睡以後,雙眼飛到天上,左眼變為太陽,右眼則為月亮,髮絲是天上滿佈的星辰,四肢變成山嶽,皮膚化為草木,血液淌成江河,氣息是風雲,聲音為雷霆。

  在這個空間裡充斥著神聖靈氣,且從四周景緻看來,雖不曾親眼見識過,但和地藏王藏書上所記載的盤古傳說是一樣的。書上還說過,現在人間所在的地方早已不是盤古開天闢地的洪荒大地,真正的洪荒大地從許久以前就飄流在時空之間,為的是不被女媧的子孫們打擾了神人的沉眠。

  如今,不但有幸來到太古的神人之墓,還在這裡發現不速之客,秉著地界龍族之聖名,怎麼樣都要守住這個聖地。

  「你說得不錯,我跟你一樣都不是人,但也不要將我歸類在那無知又封閉、你們所謂的三界六道之中。我等是高貴的一族,和你們這些下等族群不可混為一談。」自稱是非幻的傢伙表情不變,但是語氣裡濃濃的鄙視跟驕傲明顯可以聽出不善。

  「你的意思是,除了你以外,還有許多人在這裡迫壞洪荒之平靜,是嗎?」宥荊回問。

  「呵呵呵呵!但是想套話的話,還是請打消這個念頭吧!」非幻的笑聲裡聽不出任何愉悅,只是一種空洞的乾笑,聽起來像空洞裡迴盪的鬼魅之聲。

  在交談之中,宥荊發現空中飄來更多的夢絲,從自己身後進入到房間,然後一齊竄入作畫未完成的布疋裡。

  「究竟你想對這個古墓做什麼?還有,為什麼要蒐集人的魂魄?這麼明目張膽地侵犯我三界,是何居心?」

  非幻走回畫布前,執起筆沾了顏料,在布疋上又添上些許奇異圖樣。

  宥荊這時才看清楚,布疋上的圖案大多類似景物畫裡的山水草木,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飛禽走獸,而其中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圖案,則是一個又一個的人物,整幅圖看起來有點像清明上河圖之類的景色寫照。

  「很美吧!這圖。這可是你們看都沒看過的景物,這些人能夠到我非幻的畫裡遊山玩水,這可是他們的福分。」非幻陶醉在自己的作品裡,臉上是僵硬如死人般的笑容,但是看得出來,他對於自己的作品真的很自豪。

  「那些魂魄被你們帶到哪去?你們又要做什麼?」宥荊問。

  對於眼前的人,宥荊幾乎要沒耐性再問下去,但是該知道的事還是得想辦法查出來,不然怎麼跟地藏王交待?不過其實……看著那張人妖臉就好想好想修理他啊!

  「完全進入畫中的魂魄,會被送到我等聖明的主上那,我們偉大的主上會賦予他們新的身分,在我等的國度裡做為同族生存下去。身為人,他們擁有太多無奈,所以受到我們主上的恩德,對他們而言乃是無上的光榮!」

  「所以你們利用東珹,讓他寫出更多關於你們的事讓他散布出去,好幫助你們掠奪更多生魂是嗎!?」宥荊心裡燃起一股怒意。

  「這位龍族姑娘,妳似乎說錯了,我並沒有利用任何人,我只是告訴他:『想要看見更多的景物、到更多的地方去,就要寫下更多他所看到的一切,不然總有一天,我會讓他會離開這個地方。』如此而已。」

  「人真是可悲的生物……總是侷限在自己短淺的目光跟思維裡,最後對於任何施捨都宛如浮木一般地死死捉著不放。即使,我所給予的恩惠,也只不過是我筆下隨意創造的世界。」非幻臉上憐憫般的神情,對於宥荊來說根本是挑釁!

  如此惡劣地玩弄著人心,甚至還將凡人的魂魄取走好壯大自己的族群,讓留下的、沒有魂魄的肉體一日一日衰弱並走向死亡。

  這種傢伙真是讓人忍無可忍!

  宥荊一揮宮扇,房間裡頓時狂風大作,外頭明亮的天色瞬間暗淡下來,天空中烏雲翻騰,竄著電光石火,還參雜著雷聲轟隆。

  過去,地藏王時時告誡著宥荊,做為龍族、以及翠微世界裡的神獸,絕不能受情緒所主宰,尤其身藏無限神力的龍,更加不能順著情緒的轉換隨意釋放出那股力量,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雖然一秒時間裡,宥荊想起這番話,但是面對這樣戲弄人還得意洋洋的傢伙,她真的不想再忍耐!

  「妳知道所謂的親情是什麼嗎?」

  「什麼?」

  在宥荊準備大打出手的那一刻,非幻突然出聲。

  「我無法理解人類的情感是什麼,就竟是什麼原因,可以讓一個人去做任何違背利益道德的事。和這一點相反的,人的自私自利,卻也同時存在著,真的好矛盾……」非幻顧自沉醉在自己的思考中。

  宥荊沒有回答他。狂風依然強勁猛烈,卻也沒有向著非幻攻擊。

  非幻又自顧自地說:「那個叫做東珹的人有個妹妹吧!來到這裡時竟然能夠不被我所創造出來的世界迷惑。她說,她前來的理由只是為了要找到她的哥哥。」

  「為了救自己的親人,竟然可以不管他人的死活,這究竟是親情偉大,還是人太自私呢?」非幻邊嘆息邊搖頭。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宥荊聽出話中有話,不覺皺起眉頭。

  「我告訴她,只要取來人的三魂七魄跟我交換,我就會將她哥哥放回。結果那位姑娘竟然相信了!妳看,真的來了一組完整的魂魄。」

  話音剛落,從房間外頭悠悠飄進一個半透明人影,他慢慢地走著,看似漫無目的,卻是在慢慢靠近那疋布。

  宥荊定睛一看,大吃一驚!

  居然是蘇逸的魂魄!果然,蘇逸的事跟東珹、東瑛脫不了干係!

  眼看著自己好朋友的靈魂正在慢慢地靠近畫布,即將進入畫中世界的前一刻,宥荊心底彷彿有什麼東西碎裂,不再禁錮著,而下一秒,從她所在的地方迅速向外飛散出一圈密度極高的風刃,把房間裡的東西全數破壞斷裂,也把蘇逸的魂魄打飛出去撞在牆上,隨後竟掉落分散成數個長相極其相似的靈魂體,唯獨支著畫布的那台工具和畫,卻是絲毫不受影響。而非幻仍舊安穩地站在原地,甚至臉上還帶著笑容。

  「龍族,也不過如此。」非幻轉過身,走向蘇逸散開來的魂魄。

  「不准碰他!」宥荊的聲音變得低沉沙啞,接近於獸類的吼叫聲。

  窗外那烏雲與雷電彷彿應和著宥荊的聲音,轟隆一聲巨響,幾百道雷電劈在建築四周,飛炸出許多碎裂的土石,還劈斷好幾棵參天老樹的樹枝樹幹,綠葉如飄花般飛散在空中。

  此時的宥荊,綠髮急速變長直達小腿,並且被自己身旁環繞不止的大風吹得飛揚如浪。部分手腳浮現煙蒼色鱗片,嘴裡獠牙凸出,眼瞳閃爍著金光如星。

  她一個向前,瞬間到了非幻身旁,一掌打過去,將非幻整個人使勁打離地面,直直飛出去,撞上牆面才摔下來。

  然後她拿出一顆銀鈴擲了出去,一反手,銀練將蘇逸散開來的魂魄通通綑住再一收,蘇逸的魂魄全部被吸入銀鈴裡。宥荊將鈴鐺放進衣襟,轉過身面對非幻。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東西,如此玩弄著凡人的魂魄和情感,就是該死!!」宥荊一隻手揮動宮扇,帶著雷電的雲氣隨風直驅出去,凝現出龍形,衝向非幻。

  方才被宥荊一掌打出去的非幻早就站了起來,卻還是毫髮無傷。對於宥荊接下來的攻擊,他自若地閃身。被避開後,宥荊使出的雷嵐在牆上擊出一個又一個巨大碎裂的痕跡,那牆變得脆弱不堪,只差一陣大風就能吹倒似的。

  「妳以為這種攻擊能起得了什麼作用?我們,可不受限於你們的規則!」

  非幻閃身到畫布前,將雙手一收!滿空中的夢絲全部被拉了過來,下一秒都收進畫中。他迅速拿起筆來,也不沾畫料,用超出人類極限的速度直接在畫布空白處繪出一隻獨腳巨獸,然後用畫筆一點,那巨獸竟然就這樣被拉出畫外,身形開始放大,變成一隻真實、高過建築的生物,掃動巨大的尾部,輕而易舉就把宥荊從碎裂牆處打出建築外。

  「這叫作夔,可是跟你相似的種族,也是你們的大地裡曾經存在過生物,今天就送這個朋友陪妳玩吧!在下先行告退了。」非幻一個欠身,抱著纏繞各色繣結的幾捲畫軸,準備離去。

  「……不要……跑……」宥荊努力支起上身,胸前被擊中的部分,肋骨斷成好幾塊,發出劇烈疼痛感。一使力,從喉嚨深處湧出一股腥甜,讓宥荊吐了一大口血出來。

  沒想到只是畫裡創造的怪物,竟然有著神獸一般的力量,根本像從遠古時代捉出來的一樣!

  儘管一擊就讓身為龍族的宥荊受到重傷,她還是強迫自己盡快爬起來,若是讓非幻跑了,那些魂魄就追不回來了!

  「妳還是乖乖地跟牠玩下去吧!一不小心,可是會像隻螻蟻被碾得屍骨無存喔!」

  「既然跟妳說了那麼多,就沒打算讓妳活著回去。還有啊,那個被妳拿走的魂魄就當送給妳吧!區區一個,我不會介意的。」

  「……我不會……讓你把東……東珹帶走的……噗!」宥荊勉強站了起來,但才踏出一步,又再次從口中噴出鮮血。

  「不要激動,既然妳這麼在乎,那我就把他還給妳好了!不過有什麼結果就自行負責囉。」

  非幻從袖中取出畫筆,一手攤開其中一捲畫軸一角,畫軸凌空飄著,他用筆一點,然後將東珹的魂魄從畫中拉來,向著天邊甩出去。

  只一瞬間,東珹的魂魄就不見蹤影了。

  「好了,就這樣吧。反正沒有夢絲,妳也找不到回去的路,妳就在這裡好好地跟夔相處吧!希望妳可以陪牠玩久一點,不然我可不知道牠無聊起來會對盤古墓或是整個洪荒大地做什麼。」

  就這樣,非幻轉身抱著捲軸飛向墓門去了。

  宥荊想追趕上去,眼角瞥見一塊陰影覆上來,連忙往旁邊閃去。

  只差半秒鐘,宥荊就要成為夔腳下的一攤肉泥。

  夔獸從喉嚨底部發出深吼,聲震雲霄,大如五雷齊響,把天上的烏雲震得如波浪般散開。下一秒,夔獸向著宥荊奔來。

  宥荊現出真身,飛到夔的上空俯衝下來,雙爪在夔背後用力一劃,卻只造成淺淺的皮肉傷,連血都沒流出來。

  夔一回頭,張口把龍化的宥荊咬住甩到地面,然後肥大獨腳踩了下來。

  頭昏眼花的宥荊使出最大力氣翻滾閃避,卻還是被踩到右爪。可怕的碎裂聲響,伴隨著痛苦的龍鳴迴蕩在空氣中。

  宥荊的右爪骨骼碎成片片,皮肉都裂開來,像一團爛肉黏在身上。

  「嘎吼~~~~」夔又用巨尾打下來,重重地擊在宥荊身上。

  「呃!!」鮮血從蒼龍嘴裡溢出,在空中灑成血花落下,連同龍化宥荊一起癱在地面。

  宥荊全身的骨頭斷了數處,脊椎也挫分成好幾節,內臟更是全數受到極大的衝擊而出血,想動也無法動個一分一毫。

  已經是極限了吧……即使沒有經歷天罰,自己也敵不過遠古夔獸。

  雖然歷盡痛苦成為龍族,但自己的力量依然如此薄弱,無法像忘川和扶風那樣獨當一面,成為地藏王的左右手;在每次的天罰時還得仰賴扶風的幫助才能安然度過。這樣的自己,真的好沒用……

  眼睜睜看著從人間搜括來的大量魂魄被帶走,甚至裡頭還有相識的人,無力與悔恨湧上來,金色龍眸竟淌下兩行淚。

  想起至今的種種記憶,又看此刻已是命中大劫,再無法逃脫的了。這一路走來,荊棘滿途,一生竟是如此不堪回首。最後想起的,是東瑛跟蘇逸的笑容,還有地藏王、扶風和忘川都在的火蓮亭。

  宥荊嘴角努力扯出笑容,看著夔的巨尾恍如慢速播放的畫面,漸漸落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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